1951年10月,北京入秋,落叶铺满中南海外的石板路,七十二岁的周素园拄着龙头手杖步入怀仁堂,他原本只打算在政协会议上安静坐两天,却带来一封写好的辞呈。
辞呈只有寥寥几行:近年体弱多病,难胜贵州省政府副主席之任,请中央另择新人。笔迹仍旧遒劲,透出当年辛亥元老的硬朗。
毛泽东收到信时正在翻看土地法实施细则,他抬头笑道:“老周又要‘推卸’担子了。”语气半是关怀半带调侃,秘书也跟着弯了腰。
会场外不少干部嘀咕:这位白发老人长征路都走过,如今只是批文件、接待乡贤,怎会突然想退?要解开疑惑,得把时钟拨回十五年前的毕节。
展开剩余72%1936年2月,红六军团开进城西,战士在一处书房发现整整两橱《资本论》《国家与革命》,主人正是周素园。彼时他五十七岁,双鬓花白,却执意随军北上。
乌蒙山积雪深至小腿,老人坐在滑杆里,还不停叮嘱担架班“别掉队形”。王震回忆,那一路,大家推他走,他反倒鼓劲:“我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!”
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拿生命下注。1911年贵阳起义,他劝警察局长配枪给革命党;再往前,东京同盟会的誓词仍留在他泛黄的笔记本里,墨色早已渗进纸纹。
颠沛、通缉、监视都没磨掉锐气,他像炉火里淬了半个世纪的旧剑,表面暗淡,寒光依旧。1949年贵阳解放,当地百姓公推他协助军管,中央顺势任命副主席。
中央更看重的是旗帜作用:在贵州山地之间,只要周素园坐在那里,基层干部、山民、旧友都会信服。然而周素园自觉力不从心,夜里常翻《联共党史简明教程》,圈出“先锋队”“群众路线”,低声嘀咕:“跟不上了。”
赴京前,他因慢性支气管炎连烧数日,却坚持登机,“不亲口请辞,心里不踏实。”机上陪同医生摇头:老革命的脾气,真是说改就难。
怀仁堂的谈话没有官方记录,外界只流传一句话。“你就坐在那里带头就好。”毛泽东轻挥手,像给老人披上一件无形棉袄。辞呈留在了衣兜,未再递出。
散会后,毛泽东托人送来一盒燕窝;周素园把礼盒压箱底,返贵阳后分成小包送给同事,“主席让我养身子,我就不客气。”同事听完忍不住大笑。
1953年,贵州省文史馆成立,他以馆长身份搜集民族史料数十万字,自掏腰包请学者进山调查,“贵州可不是边角料”,口吻依旧像当年办《黔报》时那样犀利。
1954年省人代会闭幕,他拖病体坚持审阅每份草案,把批注交还秘书,“文件不能敷衍。”批注密密麻麻,连标点改动都写得明白。
1958年2月寒潮尚未退去,周素园因肺炎医治无效逝世。贵阳街头自发悬挂“万里同长征”木牌,人流缓缓鞠躬。人们这才深切体会到:中央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个副主席,而是一盏足以照亮山城的灯。灯熄了,光却留在层峦叠嶂之间,成为后来者行路的坐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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